“上海为什么出不了马云”,曾一度很笼统地表述某种城市遗憾,但这一波快速成长的新经济领域,出现了很多上海企业,是偶然还是带着某种必然?我们试图通过这一组“上海经济新生态系列访谈”寻找答案。
85后冷静,已经是电商零售领域的一位老兵。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做电商行业的咨询和调研工作时,她每年要出行业报告,用数据和案例告诉大家电子商务是未来。后来,这样的报告细分到产业,开产业大会,出产业报告,不断做头部企业的跟踪调查……那时候的她并没有想到,这是在为数年后的创业做铺垫——很多品牌企业与梦饷集团(原名爱库存,8月6日升级更名为梦饷集团)结缘10余年了。
决定创业时,冷静和先生王敏到了上海,当时也有人提议,或许应该去杭州。在冷静看来,零售的逻辑是“货和人的匹配“,“货是需要积淀的,上海是时尚之都,那么多国际品牌的总部在上海”,直觉告诉她应该选择上海。
这个直觉目前看来是对的。爱库存从2017年9月22日正式上线至今,团队从10多人成长为2000多人,去年9月成交金额已经突破10亿元。而这样的成绩尚属刚刚起步,因为品牌和店主这两端的数量都在快速增长。
如果不是访谈,冷静每天的时间都围绕“人和货”转,疫情让很多企业改变了发展路径,她也7✖24小时待命,和团队一起谈品牌入驻,推进店主端的拓展和培训……公司不同业务部门的人向她汇报项目的时间以5分钟为单位时间计算,这也练就了她习惯性的快语速表达。“这是行业所决定的,在线零售,本身就是随时在发生,节奏注定慢不下来。”当天访谈所在的办公室是专业茶室的布置,访谈全程,冷静娴熟泡茶。原来,身为福建武夷山人,她的家族上一代做的就是茶生意,而今,这难得的慢时光,成为她放慢语速的一种方式。
到上海创业,在生活中发现需求
上观新闻
:在北京工作那么多年,怎么最后决定到上海创业?
冷静
:我先生是宁波人,我是福建武夷山人,到上海也算离家人近一点。当时也有人建议去杭州,我们选择上海,有一部分是直觉判断。2012年到上海后,我们先做电商代运营,帮很多厂商做实操,5年后才做了这个项目,当时就觉得这其中有机会,因为很多品牌都有库存,经常会有人找到我,问能不能帮忙清货。
2016年,一个很好的护肤类品牌有150万支的货,这款产品的保质期还有一年,我四处询问,线下实体店表示保质期少于二分之一就不要了,线上店则是少于三分之一不收。后来这个品牌花了5毛钱一支去销毁,总共花了80万。还有一个欧洲的巧克力品牌,因为全球策略变化,要退出中国市场,短期内需要出货,最后也是支付2元钱一盒的成本做了销毁。销毁不仅是钱的问题,像护肤品是化学制品,销毁对环境也会产生污染。
那些年,身边林林总总好多这样的事情,脑子里经常有两个画面的切换:一个画面是工厂的仓库里有非常多的货,一个画面是与我先生同在师范院校毕业的朋友在各地做支教发来的视频,贫困地区的孩子缺衣少穿。在这种反差中意识到商品的信息和流通还存在很大的不对称性——越是处于下沉市场的人们,越不可能以低价买到品牌产品,这其中有事情可做。
上观新闻
:所以和第一波互联网创业借鉴国外模式不同,你们是基于现实确定了一个创业方向?
冷静
:对,在这个领域,往前看是无人区,没作业可抄,主要靠自我迭代。刚开始我们做的是线下特卖店,店开在浦东,做了没多久,就发现有代购这个群体。这个群体非常拼搏,每天到店里选货拍照,到店铺要关门了都舍不得走。商店10点要关灯,他们就买一个矿灯戴在头上。
有个人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她总是把我们的商品放在地板上拍照,再装进工业编织麻袋带走。我当时很好奇:为什么你要放在地上拍呢?她说这叫“地板价”。代购们把拍照传图片叫“播货”,为了不影响一般顾客的购买,后来就直接让他们去仓库播货。他们真的很努力,凌晨三四点就会到门口去排队,但由于同一品牌同一尺码的数量有限,很多人也会因为抢衣服而打架。环境变得有些混乱,我们开始考虑改变。
当时又发生了有一个偶然事件。应该是2017年4月的一天,我先生在仓库看见一个小孩,用手指蘸倒在地上的可乐后再放入嘴巴,他在现场问“是谁家的孩子”,一直没有人答应,后来孩子妈妈来了,她背上还有一个小孩,似乎也没把这事当成多么可怕的事。我们自己也有小孩,我先生很难接受小孩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回到家就跟我说必须立即开发线上平台。
线上系统4月份开始开发,7月份开始内测,上线后营业额快速增长,第一个月50万,第二个月500万,第三个月1000万。9月22日正式上线后,整个速度变得更快,一方面是带货的人不受地域限制了,另一方面代购们的效率大大提高,本来需要个体去做的拍照、编辑文案等重复性劳动都由系统来代替了。2018年5月,单月营业额过1个亿;到2019年9月,又变成了10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