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昌用手电筒查看龟蛋孵化进度。
中华草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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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小伙沈文昌，小时候目睹父母养殖龟鳖被压价，高中时便立下志愿深耕龟鳖养殖业。2015年从华南农业大学水产专业毕业后，他与三个伙伴投身养殖一线做“龟农”，计划做全产业链。
创业路上，有奔走调研的迷茫，有割一个月杂草的艰辛，有意外收获爱情的甜蜜，也有差点陷入行业困境的迷茫……5年过去，沈文昌和他的团队已在龟鳖养殖业内小有名气。
他有个规划，计划用十年时间完成产业链的组建，从草龟养殖育种，到产品深加工。现在五年了，他的创业产业也初具规模。很早就立志拥有龟鳖养殖行业话语权的他，未来可期。
孩提时搭箱孵卵养龟
沈文昌小时候生活在浙江农村，上树掏蛋，下河抓鱼，对他来说，好玩的事不只这些。
还在沈文昌读幼儿园时，家里就开始做水产养殖。自小，他就生活在“动物王国”里。除了逢年过节父亲拎回来吃的美味甲鱼，家里还有各种品种的龟。父亲在养殖场养乌龟，他就在房间孵蛋。用泡沫箱和纸皮箱搭起生活区，从河边挖来细沙铺上，“这样可以保持孵卵需要的温度”。
每天下课，沈文昌飞跑回家，钻进屋里，用手轻轻扫开龟蛋上面的沙，打开手电筒仔细琢磨，“有红血丝就是受精的龟蛋，这个胚胎又大了点。”那时，他的房间是一个异想世界，里面是一个小男孩对生命的好奇和探索。当第一只小龟用尖尖的嘴巴破壳而出的那一刻，或许也奠定了一个男孩养龟的梦想。
实习时嗅到养龟商机
幼时的沈文昌，沉浸在孵龟养龟的乐趣中。当他逐渐长大，开始注意到父母深夜归家时衣服上洗不掉的泥巴。原来父母有时眉飞色舞有时又耷拉着脸，与市场行情有关。“龟的价格波动是很大的，价格由收龟人说了算，养殖户对整个市场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高中起，他就想着要做销售和加工，“把整个龟鳖产业做得更大更好，我才有话语权”。
高考时，他报考了华南农业大学，从浙江来到广东学习水产专业。在校实习时，他被分配到一个养甲鱼的养殖场。甲鱼跟龟相似，在那里他接触了育苗、销售、养殖等，也从新闻中嗅到了商机，“中药材市场的监管规范了龟甲胶这味药，必须要用中华草龟，草龟的市场需求会有一个爆发期。”
尽管当时中华草龟的市场行情低迷，但沈文昌认准了这个潜力龟。
找父亲借10万开始创业
2015年，国家大力支持大学生创业，沈文昌也搭上了这班顺风车。大四时，学校组织创业比赛，获胜的队伍可进驻学校创业孵化园。沈文昌在项目计划书写上，“要做中华草龟深加工产品的开发和综合采购的养殖”。
因为不懂市场行情和消费习惯，沈文昌跟几个同学奔跑于各地批发市场和花鸟市场，敲开一户户商家的门，软磨硬泡撬开商户的嘴。连续跑了三个月后，他们摸清了行情。“好像打了鸡血，除了跑全国去调研，项目计划书常常写到深夜两三点。”他开玩笑，“好像马上要成为行业老大”。
沈文昌的团队经过几轮筛选，获得进驻学校创业孵化园的资格，可以免费使用场地。毕业后，创业导师也建议他们继续创业。于是，沈文昌跟父亲借来10万，跟几个同学凑成18万，按项目计划书写的内容开始创业了。
“潜力龟”发力赚第一桶金
沈文昌的创业，从“开荒”做起。
在几轮买卖赚取差价让创业基金滚了几倍后，沈文昌承包起了养殖场。当时养殖场草比人高，大热天里，几个大学生撸起袖子卷起裤腿当割草工，还要修路做水泥工，累了就唱歌互相打鸡血。干了一个多月，养殖场成型了，他们放水养龟。
除了辛苦，他们也遇到了项目书风险评估不曾写过的一项。因为气候原因，外塘养殖的龟在冬天易得肺炎，“龟打着圈转，却不知道怎么办”。
沈文昌拿出初入行跑市场做调研的劲儿，奔波于不同养殖户不同的池塘，观察、对比了一个冬天后，他发现，爱爬上岸的龟容易在冬天冻感冒，水质不同也会影响龟爬上岸的数量和时间。为此，他借鉴广东养鱼养虾的习惯搭薄膜棚，给龟保温；过冬前通过改底和调水来控制水质；同时改变池塘结构，不让龟爬上岸。经过三大改造，沈文昌养的龟安然度过第二年冬天。
2015年9月，沈文昌认准的“潜力龟”开始发力，各大药厂纷纷收购草龟，需求量增大，价格暴增。沈文昌顺利赚了第一桶金，在圈内也开始小有名气。
在经营模式和商业管理上，沈文昌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他说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从来不欠农户一分钱，在养殖户那里收完龟，就会马上把现金给到对方，而大多生意人都会欠账。长此以往，沈文昌的口碑也建立了起来。
创业之初，沈文昌有三个创业伙伴，因为各种原因，团队成员一直在变化，近期才趋于稳定。不论是否还一起共事，沈文昌和创业伙伴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创业本来就是极为艰苦，没有必要因为利益搞得不开心，如果出去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也欣然接受。”
时至今日，沈文昌仍像创业初期一样常常奔赴各地农贸市场调研，不断拜访别人虚心请教。“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同，都可以从中学习到新知识。”他依然是时时刻刻期待着新鲜感的嗅觉敏锐的创业青年。
疫情下日营业额仍超10万
2019年底发生的新冠肺炎疫情，像是一夜之间到来。
“过年回家时还没戴口罩，第二天到处都是疫情相关新闻。”接踵而来的，是对龟鳖养殖户而言犹如晴天霹雳般的传言：龟鳖销售被禁。
2月份，各大批发市场要禁龟鳖的消息，反复围绕着沈文昌。不确定感，或许是最令人焦虑的情绪之一。不过，好消息也很快到来。3月，政府出台相关文件，说龟鳖类可以继续养殖和食用。
“虽然如此，但很多饭店不敢售卖，销量仍受到巨大冲击。”但是，沈文昌敏锐地意识到甲鱼的市场，在疫情后转而投向甲鱼养殖，“一旦放开市场，甲鱼的销量将会重新反弹，尤其在其它野味被禁掉之后，龟鳖这些相对美味且有药用价值的食材，就会更加受人关注”。
疫情也促进了网购销量，沈文昌经常站在直播间门口，一脸认真地听主播对观赏龟的讲解。他说，总有新的方式值得探寻和改变。通过直播卖观赏龟和周边产品，他的公司可达日均一万多的销售额，再加上甲鱼、龟苓膏、草龟肉和龟壳等产品的销售，虽然疫情影响仍在，但新方式也给他带来“柳暗花明又一村”般的惊喜。
妻子相信他的“十年之期”
沈文昌是潮汕女婿。妻子说，他们是在沈文昌注册公司的时候认识的。但恋爱的契机，是有一年她春节期间因工作没有回家，沈文昌请她去参观养殖场。在养殖场里，她很惊讶：“一个大学毕业生，还愿意跑到泥塘里干活，搞得自己一身泥。”她觉得创业的人很不容易，感叹之余，也就对沈文昌多了一层敬佩。
两人在一起后，不论沈文昌多忙多累，只要她有烦心事，沈文昌都会耐心听她抱怨，讲笑话给她听，一定把她逗开心了才罢休。同在创业的她，也深深理解创业的不易。疫情期间，沈文昌一直处于很焦虑的状态，妻子说：“虽然我们都在家，但我会给他空间，让他有安静思考的空间。”
今年3月后，龟鳖开始重新售卖，沈文昌又开始了异常忙碌的生活，夜里十一二点回到家是常态，但她从未抱怨，反而将沈文昌的疲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说，“儿子会等爸爸回来，给爸爸穿拖鞋，看爸爸很累瘫在沙发上，会跑过去抱抱爸爸”。
说起十年之期，沈文昌的妻子说，从未怀疑丈夫的能力，也看到了公司逐步壮大，她可以看到那个“十年”。她一直信任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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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记者李琳实习生赵泽霖
视频/摄影：南都记者李琳刘威 实习生赵泽霖
